Mr Tuatara

24 5 月 20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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努力不跌落

努力不跌落

“摆渡人”的荒原让我惊魂未定。必须赶在日落前离开。但好奇心又驱使着我做出另一个疯狂的决定——爬到对面的山上,从另一个角度看看这片荒原。那山其实就是我翘首跂踵希望征服的最美步道 Omanawanui Track。然而,今天的天色已晚,我决定走到 Wing’s House Site 折返。

Captain Wing 是最早在这里设立信号站引导船只进入曼努考港 Manukau Harbour 的人。1863 年英国皇家海军俄耳甫斯号 HMS Orpheus 海难那天,正好是他的儿子 Edward 值班。事后,人们知道 Edward 发出了正确的信号,但是骄傲的船长没有采纳。这些故事都是从森林学校的大力支持者也是我和 Ryan 的导师,鲍勃·哈维爵士 Sir Bob Harvey 那里听来的。他的太太 Barbara 是 Captian Wing 船长的来孙。 《尔雅·释亲》:玄孙之子为来孙 今天的攀登,也是对朋友一家先人的凭吊。

上山的步伐明显地加快,也没有上周攀爬锡安山东坡 Cave Rock Track 时强烈的心脏压迫感,但是放弃的念头还不时地浮现在脑海。人就是这么软弱。遇到困难就想退缩。大自然或许是培养我们坚毅品格最好的场所。这里不仅少有退路,恢弘的自然山川也会激活我们血液中流淌的英雄气概。

身后的美景不断地催促我继续前进。但是,太阳落山的速度远远快过我爬山的速度。被娇羞低语白中透粉的麦卢卡 Mānuka/kahikātoa,Leptospermum scoparium 茶花吸引,浑然不觉停下脚步。忽然想起我又忘记带茶叶 为什么是“又”呢?参看《墨色湾上的彩虹,便折下花枝,准备今晚煮一壶蜂蜜茶。低头遐想沁人心肺的茶香,蓦然发现天色已晚。我不得不离开这烂漫的花丛,赶着在太阳落山前登顶一览荒原的全景。

刚到山顶,一片乌云就从 Karekare 方向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。看样子过不多久整个丛林又会迎来一场大雨 怎么那么多“又”?读读《山雨欲来风满楼》好了 。我必须在大雨来到之前走出丛林赶回营地。原本去 Wing’s House Site 的计划,只能作罢。

已经开始有雨点飘下,我必须加快脚步。下山的道路终于展示出这条以湿滑著称的步道的威力。黏稠的黑泥布满整个陡坡,足足有10米长。我只能以“之”字形在泥泞的黑沙上“滑行”。两眼不住地去寻找路边可以助力的植物或安全的落脚点。但是,因为太过湿滑再加上正在飘落的雨水,即便抱住一棵树,也容不得我停留。直到走过多一半的山路,丛林里的小道才稍微可以让人驻足休息。即便如此,你也只能站在泥塘里小憩。

稍一懈怠,就是一个趔趄。黑泥上长长的滑行轨迹记录下我的狼狈。雨越下越大,看看山洞和荒原的方向,我的心里有点急。那边的雨已经来了,太阳也落得更低。而我还没有出山,营地离这里也还有很长的距离。一定要赶到日落和大雨来临之前走出雨林!

慌乱中,咣当一声!我被什么东西绊到了。瞬间,身体失去了平衡。沉重的徒步包借势往前滑去,带着我的身体直冲而下。双手慌乱地在空中乱抓,希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。可是什么也没有。更慌张了!身体已经倾斜,但一只脚还卡在那里。不能栽下去!否则就只有滚回营地啦!慌,但一定要择路!我硬生生地转身,把自己摔向路边的树丛。整个人趴在沙子和杂草上,我终于停了下来!一动也不敢动,等待我的心慢慢地平静。Ailden 可能就是在这里跌倒的 请参看《山雨欲来风满楼 。终于可以活动了,检查脖子和四肢,应该没有问题。找来几个枯枝做上记号,希望不要有人再被这“绊马索”伤害。

一只乌鸫 Blackbird,Turdus merula 从头顶飞过,钻进丛林避雨。还好,不是蝙蝠或者“恶魔”。想到这里,加快了脚步,一定要抓紧时间逃回我今夜的“安全屋” 小说《摆渡人》中的场景,夜晚只有在“安全屋”中度过,才能摆脱恶魔的加害

雨来得实在太快,还没出山,真正的大雨就到了。雨水打在脸上,身上。腿上传来刺痛的感觉。我知道刚刚那一绊,粗壮的树根已经让我挂彩。但是没有时间检查,再疼也比摔下山坡或负重摔倒造成骨折强得多。太阳已经躲到岩洞所在大山的背后,故意不给我最后一丝的安慰。大步流星,半走半跑逃回小木屋。终于“安全”了。查看伤口,不算太糟。

小木屋外,太阳仅有的微光也已经完全暗去,雨依旧执着地下个不停。四下漆黑一片,没有一点人迹,只有哗哗的雨声和呼呼的风声。今晚就要在这荒原边独自一人度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