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新西兰怀托摩萤火虫洞工作的一位朋友问我,翻译公司把新西兰萤火虫译为“真菌蚊”是否准确。显然,这个命名过于粗犷,可以被称之为“真菌蚊”的物种实在是太多了。当然,把新西兰的特有物种们都简单地译为“新西兰某某某”或者直接使用毛利语音译,又过于平庸,缺少了激发孩子们进一步探究的吸引力。
在新西兰怀托摩萤火虫洞工作的一位朋友问我,翻译公司把新西兰萤火虫译为“真菌蚊”是否准确。显然,这个命名过于粗犷,可以被称之为“真菌蚊”的物种实在是太多了。当然,把新西兰的特有物种们都简单地译为“新西兰某某某”或者直接使用毛利语音译,又过于平庸,缺少了激发孩子们进一步探究的吸引力。
比如,很多网红把Tūī翻译为“图伊鸟”。这远远不及翻译为“簇胸吸蜜鸟”有趣生动。后者不仅描述了其体貌特征和生活习性,还能引发孩子们的好奇心:“簇胸有什么作用?”、“新西兰还有其他吸蜜鸟吗?”,更重要,这个命名指出了一条食物链,这是现代生物学的基础概念之一。通过正确的命名,我们可以引发孩子们的观察和表达,从而激发对自然的好奇和探索。这正是自然教育的真谛所在,远胜于简单地传授物种名称。
虽然,我对虫子的兴趣不大,总觉得它们是自然界躲在暗处的“黑帮”,但朋友的提问还是引发了我对这些发光小虫的浓厚兴趣。
我和孩子们曾在一位洋人生态导游的带领下,在罗托鲁瓦的森林寻找萤火虫。他告诉我们,新西兰的萤火虫不同于北半球的萤火虫,它们不会飞,还指给我们看瀑布边岩壁上忙碌的萤火虫。我问他:“这些家伙为什么在这儿织网?”他答道:“这是它们的生活习性。”
这个解释显然是生态导游的敷衍,他的知识似乎止步于此。作为匆匆过客,这或许足矣,至少比普通导游告诉我们的多些,但作为学习,这远远不够。我的好奇心被他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“知识点”而封杀。一次绝佳的激发好奇心的教育实践就此被浪费掉。我也理解,导游被问及“超纲”知识点的局促,但不知道并不可耻,我们要学会从已经知道的东西中推演出不曾知道的。这才是学习的真谛,也是研学的根本。
不能自甘堕落,于是开始思考。我们常见的“织网狂热分子”显然是蜘蛛,那么,新西兰萤火虫是不是和蜘蛛一样——织网设陷阱猎捕呢?一番研究,我的猜想得到验证:新西兰萤火虫织网确实用于猎捕,但与蜘蛛的“守株待兔”不同,新西兰萤火虫主动发出萤光引诱其他的小型无脊椎动物,如蚂蚁,自投罗网。这个捕猎策略太巧妙了!
我的思考策略也很巧妙,与科学家“假设、验证、结论”的流程不谋而合!如果在教学中,有意识地引发孩子的提问,并引导他们去猜想、去探究、去思考,这不正是自然教育或自然研学的真谛吗?
新的问题又来了!翻译公司为什么把它翻译为“真菌蚊”呢?新西兰萤火虫与真菌有什么关系呢?
又是一番查阅资料,最后发现谷歌就是这么翻译的——“真菌蚊”。我猜这个翻译的原因在于新西兰萤火虫被归类于“扁角菌蚊科”(Keroplatidae),双翅目下的一个小型昆虫的团体。它们的幼虫生活在湿润的环境中,这与新西兰萤火虫何其相似!但是不同点很快出现。它们通常与真菌共生或以真菌为食。然而,正如我们前面的研究结果,新西兰萤火虫的食物并非真菌。幼虫阶段它们吃其他的昆虫,成虫阶段时间很短,且会飞的成虫没有嘴和时间来啃食真菌。它们唯一的使命是繁育下一代!
显然翻译公司不具备生物学和生态学的相关知识,只能就着字面意思来硬翻。这是我非常反对洋人老师+中文翻译组合的原因之一。没有专业知识的翻译会把最好的营养丧失掉!别人嚼过的冰淇凌当然不好吃!最重要,到你手时,还只剩下了蛋筒和可怜的冰淇凌汤。来新西兰自然研学七天,吃了七天的“残羹”,不冤吗?
同样从生物分类学的角度出发,正因为新西兰萤火虫与其他同门兄弟的差异性太大,总堂堂主不得不把它们踢出原来的“香堂”(爱菌堂,Bolitiphila,蘑菇爱好者,这个属名在早期被科学家使用)单独为它们开设独立的“香堂”(Arachnocampa),成为这个属的不多的几个成员之一。之所以总堂堂主没有把它逐出帮会,或许是它满足帮会的标识,不是“斧子”是足够扁的角?
说到这里,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!
生物学的第一课就是归类与命名。今天,我们科学界使用二项命名法为每一个发现的物种命名。偶尔,你会看到三个字的物种学名,第三个字往往是发现者的名字,向他们致敬。这种现象非常少,除非这个物种的发现对科学界有颠覆性的认知。这样的机会,不多。但是为新西兰的物种起个中国名的机会超多!你愿意加入我的学习之旅吗?当然,可能最后看来你啥也没学到,但是这个过程是看不到的科学素养培养的过程。你同意吗?
前面我们提到新西兰萤火虫的习性,在潮湿的森林里织网,发出亮光诱惑小型昆虫进入陷阱,并迅速扑过去猎杀。同样,科学家们也观察到这些。于是,他们给新西兰萤火虫起名为 Arachnocampa luminosa。Arachnocampa,(希腊语)蜘蛛结网,luminosa,(拉丁语)发光的。好了,你现在和我一样知道它们名字的实际含义了!你同意我给新西兰的这些虫子起名为“织网萤火虫”吗?
这是我的自我激发好奇心和探究科学真相的过程。
最后的倡议,怀托摩萤火虫洞的老板,你愿意找我为你设计一节真正的自然研学课程吗(其实上面的思考过程就是很好的一课)?以免未来那些滥竽充数的人毁了新西兰自然“研学”对中国游客的吸引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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