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我的教培“黑恶史”说起

中国政府出手整顿教培市场了，曾经流传的“谣言”再一次成为了遥遥领先的预言。

随着《意见》的出台，投资者离场，教培股大跌，教培机构倒闭，教培老师失业……家长除了担心已经充值的钱再也拿不回来，还能做点儿什么呢？

引子：我的“黑恶史”

上大学时，我是“款爷”。因为我为两个孩子补习数学和英文，收入不菲。一个住在方庄的外交部宿舍；一个住在安德路的报社大院。

具体怎么收费已经记不清楚了。但是大学毕业后进入央企，第一次看到工资条时，我确实有出去找几个学生来贴补家用的冲动。但是，“家教”与“铁饭碗”比，太不像一份正经营生，也就没有继续。

^{图片来自网络。当然不是我，而是一名九十年代的学生在长春百货大楼附近的地下通道里，安静地等待自己的“甲方”。我的“甲方”都是朋友介绍，而且都是事后不举报的好人家。}

现如今，在市场的作用下，“不正经”的家教已经发展为动辄“雪崩”1000亿资本的教培产业，确实把我吓了一跳。更令人吃惊的是教培老师被当着学生的面拎出教室的一幕。昨天的“人类灵魂工程师”，今天就成了“打黑除恶”的对象。这还有点儿“师道尊严”吗？

即便比肩“黄赌毒”，我对曾经当过“家教”依旧自豪并且感恩。因为，经我辅导的两个学生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，也有实现出国留学的梦想。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活在哪里，应该也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，他们的孩子还补课吗？他们有没有为“双减”喝彩，或是被“双减”击倒？

虽然我为自己的家教“黑恶史”骄傲，但我必须指出：当前某些教培产品却是罂粟花——看上去很美，结出的果却很毒。

几个星期前，一位 YES! Camp 的营员问我，假期要不要参加英语写作集训。我与他分享了我对补习的理解：只有两种人需要补习——“吃不饱的”和“不消化的”：

对于“消化正常”的孩子而言，去“吃不饱”班，他消化不了，去“不消化”班，他又感觉吃不饱。我们又何必让他浪费生命在补习上呢？

然而，今天的教培产业为“消化正常”的孩子创造了“早学培优”的新概念：

早学：高中的课，初中学；初中的课，小学学；小学的课，幼儿园学；幼儿园的，胎里学。总之，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娃输在起跑线上。我们先不谈这是否符合教育规律和孩子成长的生理规律。我们只问：大学的课程您能找谁来补习？在“早学”下，一路领先的孩子，进入大学会如何表现呢？他们面对失去的“早学”领先优势，会有挫败感吗？权威的大学新生心理调查和辍学研究报告已经很说明问题。
培优：好上加好！听起来很好！教培机构利用各种渠道获取题库，教培老师把题目分型，针对每个类型的“出题套路”研究出“解题攻略”，进而研究这类题型的各种变化。之后，教培老师在课堂上按照同样的思路给孩子讲解，反复练习。越练习对题型越熟悉，对题型越熟悉，解题越快越准（越不需动脑子——这半句销售“老师”不会说）。经过这样训练的孩子，在各类考试中就会“脱颖而出”！

“早学培优”的坏处有无数条，我只说一条：这种伪教育只是机械模仿和重复劳动，完全剥夺了孩子独立思考的权利（注意，是“利益”的“利”）。久而久之，孩子的思维能力会退化，学习热情会消减，探究精神会泯灭。